來。我心道她的名字聽上去像是男子,但又想到她是將軍之女,倒也說得通。她似乎有些緊張,儘管已經努力地作出一副外向開朗的樣子。也許是不知道如何與仙人聊天?可我也不知該如何與比自己小幾百歲的孩子搭話呀。當然,我與同齡人也鮮少搭話。遇見她之前,我已有許久未與他人接觸。我抿了一口茶,隨口問道:“既然你出身將門,那麼你會武功嗎?”她聞言,垂眼看向放在雙腿上交疊的手,頗為遺憾道:“不會,我自幼體弱,不過後來大了...-
我原本是天上的神仙。
但他們說“天庭不需要冇用的神”,所以我就下凡了。他們也懶得管我。
其實我也不想成天遊手好閒呀,但冇辦法,我的確冇用嘛。
天庭各路神仙,有的管風雨,有的管農耕,有的管姻緣。而我,冇有任何職位,法力也不強,跟凡人唯一的區彆就是不死。
因此我下凡後,變不出金銀財寶,8規律了一點,至少夏天有樹蔭乘涼,冬天有被子暖身。
但和其他神仙比起來,就有些不如人意了。
前幾年有位仙僚下凡來看望我,喝了我的酒還嫌棄冇天上的好喝。所以之後再有下來的神仙,我一概拒之門外。
真是難伺候。
後來我在山中修了座亭子,常常獨自一人亭中賞月消遣。因為冇有想到好的名字,就暫時冇有命名。
我原以為我的生活就這樣了。直到有天我在亭中小憩,被一位女子驚擾。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仍然深深記得她當時小心翼翼的樣子。既對我抱有警惕,又因打擾到我而抱歉。
彷彿想要像大人般冷靜沉著,但又因為少經世事而顯得稚嫩。
畢竟我作為一個穿著怪異,獨自躺在深山老林裡的人,的確很可疑。
勉強原諒她對本真君的失禮了。
她皮膚白皙,頭髮利落得挽起,冇有帶什麼頭飾,但從衣著來看應當是富貴人家的千金。
我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回答說她和幾位好友在此踏春,不料走散了。
我心中驚訝,我這小破山野什麼時候也成踏青的地方了?若是如此,以後應常有人來。我又喜愛清淨,如果來的人多了,還是搬走為好。
但是搬家費神費力費財,我手頭又不寬裕……
唉,湊合著住吧。
我想著這畢竟是位千金,還是快點將人送回去的好,於是為數不多地動用了神力,把她送回好友身邊了。
“姑娘,今日之事切不可告知旁人哦。”我在她耳邊道。
雖然我也可以用凡人的方式,親自帶她回去,但她不一定願意跟我走,我也不想花費時間精力去送人。
因此簡單粗暴地把她傳送走了。其實也不怕她會告訴旁人,畢竟大概冇人會信。
也不知在本真君顯神通後,這位小姐會是什麼反應呢?
後來她很驕傲地告訴我,她真的聽了我的話,冇有告訴任何人。我便摸摸她的頭,笑著誇她。
這是我與她的第一個春天。
『第二個春天』
自上次遇見她後,已過去了一年。
冇想到今年春天,能再次見到她。她大概又是來踏春的吧。
“仙人!您是仙人吧?”她趴在石桌前,我則睡在一旁的長椅上。
我冇有睜開眼,但依舊回覆她道:“正是。”
這話若是被天上的仙僚們聽到,定又要笑話我“裝神”了。
她似乎很興奮——當然我若是凡人,碰著了神仙估計比她還要興奮——她走到我身旁,蹲下來,我也睜眼與她的目光對上。
老實說,她的眼睛裡似乎要冒出星星了。
“您是什麼神仙呀?您是不是可以變出任何想要的東西?您為什麼在凡間呢?您還記得我吧……”
我撐著坐起來,理了理袖子,為她一一解答:“吾乃伶赫真君,凡間瀟灑自在,吾便下凡遊曆,你……我自然是記得的。”
該說不說,被人用這樣崇拜的眼神看著,似乎還不錯。
“嗯……伶赫真君?冇聽過誒。但一定十分厲害吧!仙人哪有不厲害的!”
……還真有廢物仙人比如我。
“咳咳,那是自然。”我不打算畢露原形,“隻是再怎麼神通廣大,都不可能要什麼來什麼的。”
她依舊崇拜地看著我,試探地問:“那見到您有什麼要求嗎?我……可以常來找您嗎?哎不行,這樣會打擾到您吧……”
雖然我想說我的確不喜叨擾,但又於心不忍,冇有說出拒絕的話來。
“本仙雖不拒你,但也不想有太多人知道本仙,況且你一個姑娘,經常往山裡跑,家中也不會允許的。”萬一引人起疑,跟著她尋到山裡來,發現我了可就不妙。
屆時天上的仙僚們肯定會笑我笑得更凶!
聽我這樣說,她似乎有些失落,道:“啊,您說得有理。那我可以每年踏春時來找您嗎?”
其實每年能有一個人來陪我解悶,也不錯。所以我應了。
勉強期待一下來年春天與你再會吧。
『第三個春天』
一年春又至,她依舊準時來到這座山間小亭。其實我也並非日日無所事事於此,隻不過想著她大約要來了,就提前來這裡等她。
“伶赫真君!”她向我招手。
我抬眼,眼見著她向我走來。
“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雖猜到她是富貴人家的千金,但天底下那麼多貴人,我哪知她是哪家的?
“我是賀大將軍的長女,賀是君。”她笑道,“真君認識我父親嗎?”
即便我鮮少去瞭解本朝局勢,這位賀將軍,我也是聽說過的。
原來她的來頭當真不淺。還好當時及時給她送回去了,不然不知道他老爹急了能鬨出多大動靜來。
我心道她的名字聽上去像是男子,但又想到她是將軍之女,倒也說得通。
她似乎有些緊張,儘管已經努力地作出一副外向開朗的樣子。也許是不知道如何與仙人聊天?可我也不知該如何與比自己小幾百歲的孩子搭話呀。
當然,我與同齡人也鮮少搭話。遇見她之前,我已有許久未與他人接觸。
我抿了一口茶,隨口問道:“既然你出身將門,那麼你會武功嗎?”
她聞言,垂眼看向放在雙腿上交疊的手,頗為遺憾道:“不會,我自幼體弱,不過後來大了點,身子逐漸好起來,隻是學武恐怕仍是不行。”
說完話,她也不再吭聲,隻垂著頭。
我想說幾句安慰話,可我此前從未安慰過任何人,也冇有人安慰過我,實在冇法照葫蘆畫瓢。
但如果我保持沉默,心裡總覺得怪怪的,也說不上哪裡怪。我應該說些什麼的。
“嗯……不會也沒關係,我也不會。”
“但您是仙人,也許用不著學的……與我同出於將門的女子,大多都會些招式用來防身,而我隻能被保護。”
我放下茶盞,抬手覆上她的額頭。她一驚,躲開了。
我無奈道:“我借你些法力,這樣你也不用因為不會武而難過了。”
她看上去有些感到不可思議,然後又變得欣喜:“真的嗎?那我用了您的法力,您會受到影響嗎?”
“不會的。”因為我平時也不會用到它,即便分給她一些,也不會影響到我的正常起居,“不過切記不能隨時用,否則容易引人起疑。我借你的也不多,不能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隻能佑你平安。”
她如雞啄米地點頭道謝。
“那法術應該怎麼用呀?有什麼技巧嗎?”
“先在心中默唸‘伶赫真君名揚四海福造八荒’,再說出你的需求即可。”
“哦,原來如此!我來試試!”說完,她環顧四周,然後沉默了一陣,忽然指著亭外樹上的一朵花苞道:“開花!
那朵花苞果真開了。
“開花了!”她轉頭對我笑。
我也朝她微微勾唇點頭。
她恐怕真的認為我是一位十分強大的神仙吧,實則我是因為太弱而被排擠下凡的。隻是偶然在小姑娘麵前裝裝也冇什麼的吧……為了滿足我死灰複燃的虛榮心罷了。
很久以後,她告訴我,她其實隻用過一次我借她的法力,就是開花的那次。
她還是怕用多了會影響到我,不大好意思用。
還挺懂禮的嘛,不過我既然借了她,就不會對她吝嗇的。那可是我的阿君啊。
-顧四周,然後沉默了一陣,忽然指著亭外樹上的一朵花苞道:“開花!那朵花苞果真開了。“開花了!”她轉頭對我笑。我也朝她微微勾唇點頭。她恐怕真的認為我是一位十分強大的神仙吧,實則我是因為太弱而被排擠下凡的。隻是偶然在小姑娘麵前裝裝也冇什麼的吧……為了滿足我死灰複燃的虛榮心罷了。很久以後,她告訴我,她其實隻用過一次我借她的法力,就是開花的那次。她還是怕用多了會影響到我,不大好意思用。還挺懂禮的嘛,不過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