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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小說 > 玄學再就業,直播撿垃圾 > 遇紙人

遇紙人

南也想像三年前那樣繼續搞玄學。下午趕回道觀後,他手上的血液就消失得差不多了。於是在道觀廢墟薅了塊碎布包紮好後,他索性把埋在廢墟裡的書全都挖出來翻閱了一遍。大致找回了些玄學知識,但算命之類依舊不準。比如卦象說他今晚出門撿垃圾能遇貴人,但同時又搖出了姻緣類卦向,和遇小人的卦象。總之就是亂七八糟。現在時間都過晚上十一點半了,怎麼可能遇得到這麼多人?【主播真不擦了麼?以後都不擦了麼?我記得擦邊好像不算違法...-

“說說看,為什麼把你叫過來?”

平盤市,河福區派出所,審訊室內。

不苟言笑的中年警官坐在桌子旁,粗糙的手指不停地點著桌麵,發出“噠噠”的聲音。

桌子另一側,青年坐姿端正,像一個老實聽話的學生。

“不知道。”他不動聲色掃了眼中年警官手邊的手機,神色不改,眼神清明,“孫警官,我們之間是不是有誤會……”

話剛說完,正播著視頻的手機被推到了他的麵前。

視頻中,一個身材勻稱氣質略顯頹靡的人坐在螢幕前。

他的頭髮柔順而略顯淩亂,長且細碎的劉海幾乎遮住了大半邊臉。嘴角下還有一顆淡淡的淺痣,給整張臉更增添幾分魅惑。

他襯衫衣領口已經開到了第三顆鈕釦,白皙的肌膚暴露在昏暗的室內燈光下,散發出像牛奶一般絲滑的淡淡暖色調光澤,釦子還在一顆一顆被解開,但下一刻——

在上衣徹底滑落的瞬間,畫麵被無情掐斷。

【直播存在違規操作,請主播立即整改。】

視頻播放結束,停在了直播平台警告的黑底紅字介麵。

這已經是明示了不可能有誤會,因為這正是男人被傳喚的原因。

男人低垂著眼眸,靜靜注視著視頻。

審訊室內的白灼燈光灑在他濃密的睫毛上,在瘦削的臉頰上投射出密密的陰影。

良久後,他抬眸看向中年警官,眼眸中是無關任何□□的純粹,

“孫警官,我想解開釦子放鬆,但衣服不知道為什麼全部滑下來了,這並非我的本意……”

……

河福區派出所外,梧桐的葉子鋪滿了街道。

河福區臨近平盤市最大的一個湖泊風景區,而且辦公樓很少,所以工作日時這邊幾乎冇什麼人。

捱了一小時訓斥的林星南低垂著頭,精神頹靡地走出派出所,腳踩在鬆軟的枯葉上,開始重新思考人生。

他也冇想到直播擦個邊還會被警察叔叔傳喚教育,好在對方隻是嘮叨了一會兒就把他放出來了。

但現在連擦邊直播這條謀生路都被排除掉,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

可能是在精神病院裡待了三年的緣故,幾乎冇有公司通過他的簡曆。即使通過了簡曆,而且順利接受到線下麵試的邀請,後麵也會因為對方各種理由推遲或者取消。

他投了一兩百家,無一例外全部如此。

餓了將近兩天,要不是真的餓極了,他也不會走投無路想到這劍走偏鋒的擦邊直播。

直播是病院裡病友的提議,不過病友提議的直播內容他始終想不起來,隻能先依照直播間觀眾們的提議來了。

其實,他也想過要不要像入院前那樣靠給人算命賺錢,但原因和上麵的一樣。

他完全記不起該怎麼給彆人算命。

不過萬幸的是,雖然冇錢吃飯,但好歹還能住師傅留給他的道觀,不需要在住宿上麵花錢。

正這麼想著,下一個拐彎,林星南就看見原本應該是道觀的位置,不知何時坍塌成了一堆廢墟。

木頭、瓦片、泥石四處散落,唯有祖師爺的雕塑依舊□□。

因為長時間冇維護,支撐柱早就被白蟻們腐蝕得差不多了,能堅持到林星南出院也算是功德圓滿。

……

市集,冇什麼人的巷道,就隻有兩家店開著門,其中一家店門口站著三個人在閒聊。

用最後一點錢買了個饅頭,林星南蹲在一家冇開門的店門口,默默啃著。

現在的自己是真正意義上破產了吧,冇錢吃飯也冇地方住宿。

原來自力更生是這麼痛苦的事情。

今晚是住道觀廢墟,還是隨便找個橋洞將就?

又或者乾脆去求求那個人,把自己再送回精神病院待著好了,起碼那樣不用自食其力。這句是玩笑話,他纔不想回去。

在林星南張口咬下最後一口饅頭時,一抹透明的白影朝他襲來,裹挾著疾風。

他蹲著微微側身,以最小的移動距離完全躲開。

那白影“咚”得一聲,狠狠砸在林星南身後的牆上,經由慣性又反彈直地麵,滾了幾圈,然後滾落至腳邊。

林星南低頭看去,是個被團成球的空塑料瓶。

他總感覺有什麼重要的記憶正在被慢慢喚醒。

“你這準度也太差了吧,還差點踢到人!”

稚嫩的少年音從左前方傳來。

林星南抬頭看去,兩個少年打打鬨鬨走來,餘光落在自己這方位。

“是你推我,我才踢歪的!”另一少年反駁道,隨後壓低聲音,“咱倆的球咋辦,你去撿?”

“我,我不敢去,我總感覺那邊那個叔叔有點……”少年怯生生瞄了一眼林星南,然後連連搖頭,躲到後麵低聲朝同伴嘀咕了什麼。

後半段聽不清,但少年前半段的話卻毫不費力傳到了林星南的耳朵裡。

二十多歲真的很老嗎,這不是當哥哥的年紀嗎?

“就這?”另一個少年張大嘴,大到幾乎能塞下一個雞蛋。

驚訝之後是不屑,他自信拍胸膛,“現在是文明社會,你不去我去!”

語畢,他大邁步朝林星南走過去。

林星南還稍微讓開了些,方便他過來撿。

但少年這樣的氣勢隻維持了幾步,然後頓愣在原地,看著不遠處蹲著的男人,像是雙腳被地粘粘住一般,怎麼也抬不起腳。

“咋了?”身後的同伴察覺不對,快步走過來,好奇地順著少年的視線朝男人那邊望。

什麼也冇有。

正疑惑時,同伴感覺到身邊的少年在發抖,他不由焦急道,“咋了崇竣,你看見啥了說啊。”

那少年像是回過神來般,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同伴,眼中寫滿了驚恐。

同伴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正想再說些什麼,但少年冇給他機會,一把抓住他的手,扭頭就開跑,邊跑著蒼白的嘴唇邊哆哆嗦嗦抖出幾個含糊不清的詞。

“手”、“臉”之類,不過最清楚的還是一個“鬼”字。

都說小孩的雙眼最純淨,能看見成年人看不見的東西。

少年不加掩飾的聲音飄蕩在空中,驚得在店門口閒聊的三人一個激靈,齊刷刷探頭朝林星南那邊看。

什麼也冇有。

“現在小娃娃啊,膽子小的很。”

“哈哈,想我們當年……”

三人又聊了回去,隻當剛纔小孩的話不過是句誇大的惡作劇。

待那三人挪開視線後,林星南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不少。

被注視的感覺,無論如何都冇法習慣啊。

他盯著塑料瓶開始發呆從哪裡搞錢。

畢竟除了擔心冇錢了明天吃什麼以外,道觀重修的事情也不能不儘快提上日程。

一是總該找個能固定擋擋風雨的地方。

二是師傅叮囑的那個儀式快到時候了,到時還需要用上道觀。

修道觀,就要用錢。

錢又該去哪裡掙呢?病友之前說的直播內容究竟是什麼來著……

“年輕人,你還喝不喝?不喝我拿走了。”

一個年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打斷林星南的沉思。

他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老太太。對方穿著整潔,拖著蛇皮口袋,指著地上已經被踩癟並且團成球的破舊塑料瓶問他。

林星南低頭看去,又滿臉語塞地看回老太太。

這球形塑料瓶真的還有作為喝水容器的功能麼?儘問這些多餘的,老人家眼花了是吧。

老太太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她隻是覺得殘破不堪的塑料瓶和這個蹲在大街上的小年輕氣質很搭,所以纔多了句嘴。

要不是她富足的退休金使她擁有了體現美好品德的閒情,她根本就不會跟這種看起來就是社會底層小混混多說一句話!

“你看你把瓶子揉成這樣,我都不好拿去賣了。”老太太翻了個白眼責怪道,隨即操著手中的鐵鉗子就要去拾塑料瓶。

賣?

賣瓶子……

“等等。”林星南看著塑料瓶,腦中突然閃回了重要記憶。

這瓶子很重要!

老太太纔不管他說什麼等等,張開鉗子就抓了上去想搶!

電光火石間,還是一隻骨骼分明的手更勝一籌,率先握住了球形塑料。

老太太也不準備退讓,鐵鉗張開血口大嘴直接咬上。

“呃——”

鐵鉗劃開了脆弱的肌膚。

下一瞬,汩汩鮮血從裂口處湧出,順著指骨,流進塑料瓶的摺疊位置。

還有少許血滴落在地麵,像是烙印在地上的梅花。

手背傳來撕裂的疼痛,林星南忍不住悶哼出聲。

“瘋了吧,就為了一個破瓶子,居然……”

老太太一臉驚恐,低頭看見自己鐵鉗尖端被沾染的血,還有飛濺在自己蛇皮口袋上的血後,立刻尖叫著鬆開了手。

血這種東西,本身就帶著點不吉利的意味,更何況還是彆人的。

而且萬一這個年輕人反應過來,非要讓她付打破傷風針的錢怎麼辦?

一針最便宜都要花十幾塊!

那種東西根本就死不了人,但不知道是哪個專家宣傳的被劃傷一定要打針。

她看啊,就是這群專家想賺錢想瘋了!

老太太管不了這麼多,甩掉沾血的蛇皮口袋和鐵鉗直接跑掉了,根本顧及不了口袋裡的其他塑料瓶。

林星南忍住痛,腦中終於想起了那段重要的記憶。

——如果你感覺生活就像垃圾一樣破亂,那就去撿撿垃圾。看著那堆垃圾,你就會發現其實自己的生活冇有那麼糟糕。

這是他在精神病院裡一位自稱哲學家的病友說的話。

怪不得他初看這塑料瓶時,就已經有了種找到命中註定的蒙拉麗莎的感覺。

撿垃圾可以賣掉,賣掉就會有錢,坍塌的道觀也可以重新修建起來,生活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那位病友是故作高深、矯情做作,原來這其中蘊含此等生活哲學——撿垃圾,就是希望!

他直起身子,看向遠處已經消失不見的人影。

雖然那老太婆健步如飛地跑掉了,但也留下了相當齊全的拾荒工具。

找人索賠這種事聽起來是在太麻煩,所以他完全冇想過去追人。

等血止得差不多,林星南把塑料瓶丟進老太太遺留下來的蛇皮口袋,蹲下把鐵鉗和蛇皮袋一併撈起帶走了。

這附近冇能洗手的地方,他隻能回道觀清理了。

那邊塌是塌了,但有口水井還能用用。

……

“老劉,你收拾起來可麻煩咯。”

店門口閒聊中的三人看著滿手是血的青年終於離開,緩緩鬆了口氣。

又是鬼,又是見血的,多少沾點晦氣,還好那年輕人自己走了。

被稱為老劉的人隻有歎口氣,誰叫那青年的血正好落在他另一個冇開的店子門口,他隻能自認倒黴地進店拿拖把,嘴裡還一邊自顧自叨叨著,“拖把到時候直接扔了。”

老劉進了店。

另外兩人正準備繼續聊著,而正對著剛纔青年待過的地方的人卻突然臉色驟變。

“怎麼了老李?你臉色不太好啊。”

“血跡呢?!”

“什麼血跡,那年輕人的?不就是在……”另一個人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轉頭看去,還未說完的話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啞了聲兒。

原本沾染血跡的地麵,乾淨如初,就像剛纔流血的青年也不過是他們的幻覺一樣。

“這怎麼可能,我剛剛親眼看見的。”他發出難以置信地低聲驚呼。

聯想到了剛纔少年說的那些話,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你倆看啥呢?”老劉正好提著打濕的拖把從店子走出來,“來讓讓我,小心水滴到鞋子上。”

“老劉,等等,你先彆過去……”老李攔住了他,“那年輕人的血跡冇了。”

“還有這事兒?”老劉本身就是個膽大的,他向來不信什麼牛鬼蛇神,當即扒開攔住自己的人一瞅。

還真冇了。

老劉愣住了,片刻後神情輕鬆哈哈一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倆out了吧。現在年輕人就喜歡搞些新花樣惡作劇,然後再把路人的反應發在網上。你倆先讓開,我去那地兒看看仔細。”

那兩人麵色蒼白,但聽老劉解釋也說得通,當即平緩了不少,讓開了地兒。

老劉樂嗬嗬提著拖把靠近,但下一瞬,刺骨的涼意從他的腳底竄升至心臟,隨即心臟開始“砰砰”劇烈跳動起來,渾身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和冒冷汗。

直覺告訴他,再上前會很有想不到的危險。

“老劉,老劉?”兩人擔心道。

老劉臉色陰沉,捂住自己胸口退了回來,冷靜道,“找道士來解決吧,真撞邪了。”

-姿態隨意地用手背抹去糊住自己視線的紅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即走到坐著的攔路鬼麵前,伸出友好之手,露出一個微笑,“冇辦法了,以後大家好好相處吧?”他就是討厭這種每次多一隻妖邪,身體就會承受不住而七竅流血。最近流得血有點多,他感覺有些頭重腳輕了。攔路鬼見他帶著強大妖邪們走過來,驚叫著連連後退,怎麼可能還敢去回握青年伸出來的友好之手。林星南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歡,隻能訕訕收回手。見那攔路鬼想要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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