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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小說 > 咬春[黑皮大乃小啞巴] > 第 1 章

第 1 章

,漸漸也有了一些回頭客。李春歡麻利地支起一個大篷頂,先是熟練地把一個個餛飩包個皮兒薄餡兒大,把山東醬香大包子和小籠包放到籠屜裡,再起鍋燒油。平常人煮餛飩通常會放點調配好的料包和紫菜。但是李春歡會先用蔥薑蒜、海米和少許油嗆個鍋,再倒點在家裡熬過的辣椒油,這樣沾包子餛飩餃子都好吃。三點四十五,酒吧的一些工作人員下班了,成群結隊地分散在這條後巷,李春歡的小凳子一下子就坐滿了。李春歡笑著給顧客A的方便麪裡...-

淩晨三點

李春歡把自己從被窩裡撕出來,又熟練地把他的二手智慧機塞進被窩裡。

這位通體翠綠的機爺雖然是李春歡從廢品場掏的老古董,但是興許是知道自己在李春歡家裡是唯一的電器,這位機爺夏天超過三十二度——死機,冬天從暖氣來了那天開始——自動關機,在被窩裡捂一宿—電量自動清零。

隻有李春歡早上起床捂個十分八分,再仔細貼在自己懷裡才能安生一上午。

李春歡一如往常地輕手輕腳地把自己收拾好,撈起機爺就蹬著三輪出發了。

李春歡一邊騎一邊仔細回憶需要采買的東西,用紙筆費錢用機爺傷神,好在他從小到大記憶力都很好,中考還過了市裡最好的雪三中分數線十多分。

李春歡把這段跑偏的回憶熟練地掐了,專心致誌地挑菜。

李春歡不會說話,不過他在這片城中村從小長到大,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他家裡的情況。

門口的大給他專門留了還帶著露水的菜,賣肉的大姐多饒了他一把蔥,切肉的大哥更是給他下偏一刀多給二兩。

李春歡記在心裡。

每回早點攤有了一些富裕,就會做些最拿手的蒜蓉牛肉辣醬送過去。

李春歡拿著準備好的紙幣遞過去——機爺是個稀罕物,如非必要李春歡不請他出山。

“嗨呀小歡!一會兒二姨去你那裡吃餛飩!”

李春歡笑著點頭。

李春歡是個樂觀人,就像一把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種子,隨便一撒就能紮根,就算被風颳個亂七八糟十萬八千裡,隻要再次落地,又會燦燦爛爛地生根發芽。

就算每天三點起床買菜開攤,李春歡此刻笑起來還是如春水紮融,像根小竹子似的。

李春歡開開心心地往回走。

他的早點攤是社區特彆協調借給他奶奶的一塊地,足足二十多個平方,還可以從四點一直待到七點,就在雪城火車站後身,後麵一排燒烤酒吧,除了酒吧下班的工作人員,還能接待一些迷路的遊客。

再加上李春歡做什麼都認真勤懇,價格又實惠,漸漸也有了一些回頭客。

李春歡麻利地支起一個大篷頂,先是熟練地把一個個餛飩包個皮兒薄餡兒大,把山東醬香大包子和小籠包放到籠屜裡,再起鍋燒油。

平常人煮餛飩通常會放點調配好的料包和紫菜。

但是李春歡會先用蔥薑蒜、海米和少許油嗆個鍋,再倒點在家裡熬過的辣椒油,這樣沾包子餛飩餃子都好吃。

三點四十五,酒吧的一些工作人員下班了,成群結隊地分散在這條後巷,李春歡的小凳子一下子就坐滿了。

李春歡笑著給顧客A的方便麪裡加了個溏心蛋,給顧客B的包子倒好醋碟。

就在李春歡從大桶裡舀皮蛋瘦肉粥的時候,有個人喊了句:“庭老闆。”

有人熟練地說了句:“老薑誒~”

然後直接把坐讓給這個男人,一邊衝李春歡打手勢,“你來吃吧,我去對邊買烤冷麪和蛋堡去···春老闆結賬了!陳老闆烤冷麪和蛋堡多放糖醋微麻微辣!”

李春歡循聲去給客人結賬。

雪城的淩晨四點有點清清冷冷的霧。

那個被叫庭老闆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裡麵是薄薄的羊絨大衣配了西裝三件套。

在一眾食客裡是拔尖兒的俊。

此時他帶著金邊眼鏡側著頭,一邊和要結賬的客人說話,一邊優哉遊哉地往座位上一坐。

七年過去,李春歡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一貫青竹般的笑容第一次在李春歡臉上消失了,他眉頭輕蹙,好似變成了一把皺皺巴巴的過期筍乾。

正好另一位客人結賬,李春歡僵硬地把目光轉了回來。

但是忙中出錯,一個顧客端著餛飩想去加點辣椒,正好撞在了轉過來的李春歡身上,滾燙的湯撒了李春歡大半身。

他的羽絨服是從觀江富力的垃圾桶裡撿的。

李春歡覺得那裡有的有錢人有錢又心善,經常有衣服還冇穿破就扔出來一大堆。

所以李春歡每週會抽一個晚上去翻垃圾桶,翻出來的東西保安九成他一成,是李春歡穩定的兼職之一。

但即使是價格昂貴的羽絨服,也冇法在潑湯、東北冇來暖氣前的零下和淩晨四點的三重buff下倖存。

起先冇什麼感覺,畢竟是昂貴的厚羽絨服。

但是很快,熱湯變冷了,裡麵還冒著熱氣,外麵卻已經結冰碴了。

等到李春歡強撐著安撫完客人給他結了帳,裡麵的羽絨已經彷彿遇水結塊,給人凍得直打哆嗦了。

李春歡一咬牙把羽絨服脫了。

鍋邊還有呼呼地熱氣,倒比之前穿著的時候好一些了。

李春歡又鎮定自若地去給男人點單,男人懶洋洋地斜靠在桌子上,喉結因為突然脫了外套有點泛紅。

李春歡上一次見到這個男人還是七年前。

但是七年過去了,男人好像隻是肩寬了一些,眉目深邃了一些。

但是李春歡卻變了很多,曾經國旗下講話的優秀學生代表裹在一堆陳舊破爛又雜七雜八的物件裡。

連開朗飛揚討人喜歡的麵孔和性格也被歲月一刀刀活剮成了一個熱氣裡模糊不清的社會最底層。

李春歡覺得男人不可能認出自己了。畢竟除了七年蹉跎之外,他還嚴格遵守食品安全規定,帽子口罩手套戴了個嚴嚴實實,隻漏出了一雙眼睛。

所以李春歡也假裝不認識了,畢竟曾經的老同學現在看起來依舊···。

李春歡把腦袋裡的回憶晃了出去,正常忙活了一陣。

而就在他正打算接過對麵老闆遞過來的舊軍大衣,這個要接不接的時候——

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兜頭罩在了李春歡身上。

但扔羽絨服男人彷彿完全忘記了這個動作,坐在塑料凳子上悠哉遊哉地吹餛鈍湯。

李春歡也冇開口,純技術原因——機爺失去李春歡的溫暖懷抱後已經再次伸腿瞪眼了。

平常李春歡會給顧客打一些簡單易懂的手勢,顧客看到無聲的標識之後也會用手機打給他看。

但是這件事如果結合前恩舊怨,其複雜程度就超出不會手語的人能理解的程度了。

李春歡隻好假裝完全不認識他,給他打了一個謝謝的手勢。

然後就像突然從早點攤攤主升級成本街早點一霸一樣平白給自己找了好多小活兒,一下就變得腳不沾地了。

好在男人好像也冇認出李春歡,給李春歡指了一下他工作的酒吧“待春來”,就結賬走了。

李春歡一口氣鬆了大半,還有一小口氣倔強地圍著鼻腔打轉,被李春歡大力彈了一下,硬是彈回現實的紅塵了。

而男人那件羽絨服到底還是冇穿成。

其實男人的羽絨服很暖和,還帶著點青木的氣味。

而陳老闆的舊軍大衣和李春歡的木板三輪車一樣,再怎麼清洗還是漚出一股枯木燒焦後的味道。

但是李春歡還是把自己從那件暖和的羽絨服裡撕了出來,換上了陳老闆自稱的限量版·漠河深情微痛版·輕熟成男冬季軍大衣。

不過等七點鐘收攤時間一到,李春歡卻泛起了難。

李春歡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黑色羽絨服上收攏了一下,前方酒吧“待春來”的燈箱支出來一塊,唱片機裡夜來香的歌句綺麗輾轉地飄了出來。

好在李春歡隻糾結了不到五分鐘。

男人好像著急回家,換了件衣服匆匆忙忙地往外走,正好給李春歡留了個背影。

李春歡趕緊拿著羽絨服走進去,裡麵是剛纔買烤冷麪的人。

那人正手上拿著一根冰棍,合著夜來香的配樂輕輕開口:“烏!~蒙↓山!連著~山外山!月光···”

旁邊十幾年前就耳背的掃地大爺一把就把掃把撅了。

李春歡也聽了一趔趄,正好掃到了這個人胸前的名牌——唐千客。

李春歡不認識這個人,所以就禮貌地把衣服往唐千客身後的桌子上一放,打了個簡單的手勢就想往外走。

但是唐千客卻不像剛纔在早點攤熱情給男人讓座那會兒會來事兒了。

唐千客大嗓子一甩,“這是誰的衣服?”

“···”

李春歡其實是個半路出家的啞巴,而且他並不聾。

所以他隻好硬著頭皮轉回來,就著唐千客的檔案傳輸助手飛速打了幾個字。

“哦哦。”

李春歡鬆了口氣剛要走,唐千客卻快速的一扭頭,“薑~明↗庭!春老闆來還你衣服!”

“···”

“???”

“!!!”

李春歡不動了,好在早點攤的人就算是熟客也不到交換姓名的時候,隻知道他名字裡有個春字,不然他真的要拔腿狂奔了。

唐千客身子一歪,露出了後門。

前幾分鐘剛從前門離開的薑明庭正閒閒倚在後門的門框上,日頭將他的五官勾勒的很清楚,鴉翅一般的睫毛上還沾著點寒霜。

兩個人一時無話。

李春歡勉強打起精神,好像完全不認識薑明庭一樣,打了兩個大家都能懂的手勢:“謝謝,再見。”

薑明庭也動了,回了一個標準的手語:“聊聊。”

-換上了陳老闆自稱的限量版·漠河深情微痛版·輕熟成男冬季軍大衣。不過等七點鐘收攤時間一到,李春歡卻泛起了難。李春歡的手指無意識地在黑色羽絨服上收攏了一下,前方酒吧“待春來”的燈箱支出來一塊,唱片機裡夜來香的歌句綺麗輾轉地飄了出來。好在李春歡隻糾結了不到五分鐘。男人好像著急回家,換了件衣服匆匆忙忙地往外走,正好給李春歡留了個背影。李春歡趕緊拿著羽絨服走進去,裡麵是剛纔買烤冷麪的人。那人正手上拿著一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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