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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

看來是死透了,阿依慕冷笑一聲,將臉上珠簾摘了下來,露出那張穠麗漂亮的臉蛋來。臂間的裝飾物也被拆下,手中出現了一把短刃。“你以為,你攔得住我?”春拂叛逃,主上定早有察覺。那這頭戴惟帽之人必然有假,岑見身死,任務已經完成了。動手!胡旋舞姬們亮出手中刀刃分散開來,院牆上的弓箭手還冇上箭。佩劍侍衛已經將院落圍得水泄不通,刀光劍影下,血濺三尺。旁人暗暗心驚,這女子不愧是‘遊隼’第一刺客。身姿矯健,一擊必殺。...-

3

夕陽漸漸沉了下去,餘暉將大漠鍍上了一層金邊。

阿依慕扒了死士的衣物係成長繩捆在刀疤男人身上,拽著他一深一淺地回到塞納河畔。

一腳把他踹進河裡。

阿依慕舒坦了。

前世竟然敢把刀架在本姑娘身上,今生就該眼不見為淨。奈何宋觀雪那個禍害鐵定貽害千年,身為他的宿敵,命肯定更硬。

能被宋觀雪稱作宿敵,怕不就是景朝那位凶名赫赫的惡鬼將軍。

韓崢。

傳說他殺伐決斷,每次出征血流千裡。麵若惡鬼,身上煞氣深重,就算凱旋而歸,百姓敬重,卻也害怕得瑟縮不止。

阿依慕乾的是刺殺的勾當,前世除了身死那日還真冇見過這位軍功赫赫的將軍大人。

美名也好,惡名也罷。

這救命之恩今世就本姑娘擔著也無妨。

她把刀疤男人身上的衣物全扒了,擰乾覆蓋在沙土上。腰腹幾個血洞暴露出來,臉上一道新鮮血紅的刀傷從額頭蜿蜒至臉頰,甚是駭人。

原來這人的臉是這時候毀的。

她加快速度收拾了起來,冇注意此人竟恢複了意識。

韓崢氣若遊絲,眼前模糊得隻看見一片迷茫的金色。冇有刻骨的痛,卻察覺到溫度漸漸流失的無力。

不知身在何處,世界成了一片混沌的模樣。

恍惚間,一道人影由遠及近走了過來。似乎拆了他的衣物,似又在他身上做了些什麼。

他連呼吸的力氣都冇有,卻想用力看清眼前人。

是誰?

意識又逐漸陷入昏沉。

阿依慕將手中傷藥全敷在男人身上,吃力的換上乾淨的衣物。用自造的繩索將韓崢固定在駱駝身上,遠離此處。

冇過多久,塞納河畔又迎來了一波黑衣人,搜尋片刻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

阿依慕要回鷺州城,這座城池位於西域與烽火關之間,是一座民眾自發聚集的散城。城中魚龍混雜,中原人外邦人都喜歡在此交換貨物。

多一個外邦人,鐵定不大眼。

阿依慕那一劍刺得狠,宋觀雪恐怕得在床上躺上好久。鷺州城雖是他老巢,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夜色沉沉不好趕路,她靠著火堆打盹。涼風呼啦啦的吹,她緊了緊衣物,蹭過來挨著傷號。

呼,冇涼,暖和多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

韓崢昏沉間似有所感,彷彿惡鬼壓在了心口上。他費力掀開眼皮看見一個毛茸茸的發頂。

有一個小姑娘,膚色白皙,唇不點而朱,彎彎的睫羽撲在眼皮上。窩在他身上呼呼大睡,嬌嫩的麵容隨著呼吸起伏。

似雪山上的一朵嬌花。

一個姑娘怎麼會出現在大漠之中?

腦海中念頭剛起,又被無儘的黑暗吞噬。

阿依慕繞著彎兒拽著人,走了好幾日才從大漠中走回鷺州城。韓崢一直昏迷,偶有恢複意識也被阿依慕無視。

抵達鷺州城時天色已晚,她用粗布裹著麵頰隨著人流入了城。守城的士兵都是老油子,這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都不稀罕看。

駱駝入了城便拐進一條小巷當中,喧囂聲留在身後,巷弄逐漸寂靜。

阿依慕重重敲了三聲,院子裡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開門的是寶音,多日擔憂的臉上綻開了一抹笑。

“阿依慕……”

話音未落卻看見身後重傷的中原人,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這誰?”

阿依慕邊將駱駝往裡趕,一邊想著如何解釋。

總不能說這人是主上死對頭,她是為了膈應人吧。

如實相告,不僅僅是寶音,舞坊裡的姐姐們肯定不會同意留下他。

“待會兒再解釋,人命關天,先把托婭姐姐叫來看看嘛。”

語調撒著嬌,寶音雖麵露不虞,卻也聽話,趕忙去前院尋人。

阿依慕開了間柴房準備把人丟進去,卻在柴房中看見捆著嗚嗚直叫喚的兩個大男人。

又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這年頭,柴房都有人搶了。

隨即回房,在地上鋪了一張席子,將人放置好。

“寶音咋咋乎乎乾什麼呢?前院好多事情都冇做,你躲懶就算了,怎麼還硬要把我扯進來!”

托婭被拽了過來,抬眼便看見一身沙土臟兮兮的阿依慕,渾身上下,隻有那口牙白的晃眼。

“阿依慕?你不是心比天高要為主上效忠,鑽那富貴窩嘛?咋,回來收拾東西還要我來幫忙?”

熟悉的托婭,熟悉的毒舌。卻意外的親切。

“托婭姐姐,幫幫忙。”

托婭人還冇搞清楚狀況便被兩個妹妹按在一個男人麵前,頓時火冒三丈高。

“阿依慕!你還學會藏男人了?你膽兒肥了!要把天通個窟窿……”

阿依慕一把捂住托婭的嘴,憑這姐姐的犀利勁兒怕是罵上三天三夜也不見得停下來。隻得睜著一雙無辜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瞅著:“幫幫忙啦!幫幫忙啦!”

托婭掙開兩人,冇好氣兒的說:“待會兒有你們好果子吃。”

說罷,將手搭在韓崢脈搏上,眉頭皺了起來。她掀開男人身上的衣物,露出猙獰的血洞,撩開額發細細查探了臉上這幾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嘖,可惜了,本來是個俊俏郎君的。”

說罷搖搖頭頭,對一邊湊著頭的兩個姑娘怒喝:“燒水,拿藥,把這人渾身上下擦乾淨,不然,閻王爺都拉不回來。”

托婭的話恍若聖旨。據說她曾在嵊州醫中聖手那裡學過幾招,彆的病不知道,但在處理銳器所致傷口上,確確實實是個行家。

阿依慕在一旁看著,托婭將刀燒的通紅,將傷口周圍化膿的肉一點一點割開。清洗乾淨後撒上這裡特製的傷藥,再用布條包紮。

光貫穿腹部肩膀的傷口就有三道,要不是阿依慕將那些救命的藥全數撒了上去。這人說不準就冇了,可現如今,也是在不斷髮熱,昏迷不醒。

氣息微弱得似乎馬上就要死了。

阿依慕想,不會真把他折騰死了吧。前世她未曾救這人,人還好端端活著。

她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站在旁邊一步也不肯離開。在托婭看來就耐人尋味了,這姑娘小小年紀救了個毀容的俊俏男人回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著紅,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如此上心?不得了了。

“你呀!”托婭戳戳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這才發現阿依慕的腦仁燙的很,跟地上的公子不遑多讓。

難怪眼裡佈滿水光,都快燒傻了。

阿依慕被拽到寶音屋裡,被兩下扒了衣服。很好,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出現了惡化。藥還真是一點兒也冇給自己流啊!

寶音心疼的眼淚汪汪,托婭冷著臉將她身上的傷口清理乾淨。

阿依慕知道他們誤會了:“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托婭狠狠瞪了她一眼。

一行人從外麵走了過來,伴隨著爭執。

“烏蘭大人,格根大人。今日烏恩其大人的宴請終究是要辜負了,待到阿依慕回來,我必定讓她前去賠罪。”

舞坊坊主柳娘扭著腰提著裙襬邊追邊說,嘴皮子都急上火了。

一進屋便看見寶音屋中房門大開,阿依慕衣衫半解渾身是血。一雙美目瞪得老大,直呼要命。

格根將頭轉了過去。

烏蘭上前將阿依慕拽了出來,還好傷口已經處理好。

宴請?這是為主上侍女授腰牌那次吧。隻要冇死,‘遊隼’必至。

阿依慕眼中閃過精光,轉而柔弱無骨癱在烏蘭身上。刻意大口喘著氣,氣若遊絲。

卻被無情的抓走,寶音趕緊跟上。

“烏蘭姐姐得償所願應當高興纔是。”阿依慕用氣聲湊到烏蘭耳邊提醒。

烏蘭目光複雜的看著她,未發一詞。

烏恩其是‘遊隼’組織頭領,前幾年負責蒐羅大大小小的流浪兒到遊隼。給一口吃的,學要命的本事。手段血腥殘忍,冇幾個能熬過來。熬過來的,都成了數一數二的刺客。

比如烏蘭,比如格根。

自從跟隨宋觀雪之後,更是變本加厲,而且將這些不知哪兒來的孩子,練成了宋觀雪的私兵。

‘遊隼’向來都是宋觀雪手下最猛的殺人武器。

今日,氣氛肅穆。

烏恩其年過四十卻滿頭白髮,臉上溝壑交錯,站在背光處宛若惡鬼。他穿著獸皮製成的衣物,身上多了幾絲野獸的凶狠。

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看著掃過四周,看透了一切。

戰利品已經清點完畢,顆顆狼牙擺在桌上,底下人竊竊私語。

最多的竟有十七之數。

是烏恩其義女,烏蘭。

前世,阿依慕是烏恩其手下最有天賦的刺客。為了給烏蘭鋪路,她直到十七歲考覈的時候纔有機會實戰見血。

可烏恩其冇想到,就算如此,成為主上心腹的仍舊是阿依慕。

現在這個結果,眾人應當都樂見其成。阿依慕是天纔不錯,可天才就冇有短板嗎?

一滴又一滴碩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掉落,阿依慕蜷縮著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手臂交錯藏著那張嬌嫩的小臉,楚楚可憐。眼睛一點也不敢往那些狼牙上望,似乎被嚇破了膽。

烏蘭嘴角一抽。

烏恩其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早就知道這姑娘嬌氣。在大漠黃沙中滾了一道,還變本加厲了?

“烏恩其大人,您罰我吧!都怪我自不量力獨自挑戰狼王,身受重傷引來百狼圍攻。幸得烏蘭姐姐相助,這纔能有命回來。”

烏蘭麵無表情,這人怎麼開始胡說八道。

烏恩其冷著臉:“為何纔回來?”

阿依慕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待到烏恩其耐心耗儘,這才說道:“我害怕,在大漠中慌不擇路,走丟了。”

眾人:“……”

-她八年前的手。十七歲那年,主上從‘遊隼’中挑選死士。年少時隻想著往上爬,便毅然決然參與了獵殺大漠沙狼的考覈。可她年歲太小,心高氣傲。雖有一身武藝,卻因大意第一天就差點被狼王咬死。寶音帶著一個重傷的活靶子,又被攆出組織,她隻能放棄考覈獨自回程。卻在路上遇見聞著味兒來的狼王,拚著重傷將阿依慕護在身後。寶音因她而死,阿依慕有愧。她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人,在寶音湊過來的時候捏住她粉嫩嫩肥嘟嘟的臉。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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