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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檀,生辰快樂

手逐漸暴躁,“好端端的六月天,怎麼突然就下起雪來了。”“是啊,怎麼就下起雪來了呢?”覃檀偏頭看向車窗外,腦海中倏地再次浮現出站在檀思橋時所看到的場景。在她看到商榷被問斬的夢境中,似乎也是這般。酷暑之下,烈日飛雪。老話常說,六月雪,竇娥冤。商榷被問斬之時的那場雪是否也是昭示著他有冤情呢?他的冤情是什麼呢?而她又為何會頻繁的夢到他呢?覃檀倚著車窗,眼皮忽然有些沉重,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又看到了夢中的景...-

冷風颳過耳畔,飛雪落至皮膚上那股冰涼的觸感令覃檀生寒。

她好像又做夢了。

可這冰涼的觸感卻告訴她,她所經曆的一切都非夢境。

在她探究虛妄的目光中,她看到眼前之人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失落。

眼前的老者微點頭,褪下身上的狐裘披風,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其裹至她單薄的衣衫上。

他沉下眼睫,避開了她探究的目光,“認識。”

“你怎會認識我?”覃檀又問。

“天冷,”他後腿半步,與覃檀拉開距離,“回府再說吧。”

“你先告訴我,”覃檀向後退半步,警惕又執拗地望著眼前的老者,“你怎會認識我?”

“你不想看看此刻的檀思橋和你記憶裡的檀思橋有何不同嗎?”

他刻意避開話題,拎著花燈向橋側靠去,特意將燭火的光映打在橋的浮雕壁畫上,忽明忽暗,隻隱約看清壁畫上兩條龍的身影。

覃檀疑惑地抬眸看他一眼,順著花燈的光影抬步上前,微側身,彎腰,觀察橋身的壁畫。

遊龍浮雕,雙龍戲珠。

是明珠而非曇花。

“怎麼會是珠子?”覃檀微蹙眉,“不應該是曇花嗎?”

“一直都是明珠。”

清冷淡雅的嗓音自頭頂落至覃檀耳中,抬眸時正對上那雙掩在黑暗中閃著一抹淡光的雙眸。

“你叫什麼名字?”覃檀直起身,仰頭看向跟前的人。

“商榷。”他淡聲回。

“商榷?”覃檀驚訝。

怎麼又是商榷?

是因為她接了檀思橋修繕任務的緣故纔會頻夢到他的嗎?

既然夢到了,那就先搞清檀思橋壁畫的事情吧。

覃檀又偏頭看了眼檀思橋上的壁畫,不確定地問,“這真的是檀思橋的壁畫?”

“是,”商榷轉身向橋下走,引著覃檀下橋,“是隆昌元年檀思橋的壁畫。”

隆昌元年檀思橋的壁畫?

他這話豈不是印證了檀思橋壁畫上雙龍戲珠的明珠後期被修改為曇花的猜想?

可檀思橋的壁畫上明明是明珠為何會被改為曇花呢?為何史書上所記載的檀思橋壁畫也會是曇花呢?她又為何會再次來到這場關於“商榷”的夢境中呢?

“隆昌元年的檀思橋壁畫……”覃檀快步跟上商榷,冷風透過狐裘的間隙掃過皮膚,冰涼之感令覃檀不禁哆嗦起來,她裹緊狐裘,再次追求印證,“你真的是商榷?”

商榷沉聲應道:“是。”

哪怕已經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覃檀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我怎麼信你?”

“我能給你檀思橋最初的設計圖,”商榷停住腳步,側身正色道,“也可以解開你心中對檀思橋的所有疑惑。”

不知不覺間覃檀已跟著商榷來到了停在橋下的馬車旁,侍女候在馬車側,商榷將花燈遞給侍女,邀請覃檀,“一起回府吧。”

見她不為所動,商榷又問,“不冷嗎?”

“冷。”覃檀如實回答。

哪怕渾身僵冷,她也依舊保持著對商榷的警惕,後退與商榷拉開安全距離,依舊執著地張口道,“你還有個問題冇有回答我。”

商榷正身瞧她,“什麼問題?”

覃檀抬眸正對上商榷那幽深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重複問:“你怎會認識我?”

“你陪我做兩件事,我便回答你這個問題。”

商榷伸出手,邀請覃檀上馬車。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便陪你做那兩件事。

還未來的急和商榷講條件,覃檀忽然的鼻尖處忽然感到一抹瘙癢。

她偏頭打了個噴嚏,眼中瞬間蒙上一層水霧。

覃檀抓著狐裘的手隻露出凍得通紅的指尖。

她尷尬地抬眸看了眼商榷,但依舊冇有要同商榷回府的意思。

商榷望著覃檀地模樣搖頭歎息一聲,隻快步上前,將覃檀打橫抱起。

突然被打橫抱起的覃檀慌亂地捶打著商榷的後背,“你乾什麼!放開我!放我下去!”

覃檀越是掙紮商榷便抱的越緊,他將覃檀塞進馬車,將廂內的兩個手爐全部塞進覃檀的手中。

“你先暖暖身子,”商榷按著覃檀的手,看向覃檀的眼神真摯,“回府後我會逐一回答你的問題。”

掌中手爐的暖意驅散了大半寒氣,原本緊繃的神經也在這陣暖意中散開。

覃檀端坐在商榷的身側,餘光瞥向他放於長衫側的手,在黯淡的燭火光中,她依稀瞧到他那指骨處的紅。

她在風雪中站了多久他便同她站了多久,甚至將身上唯一禦寒的狐裘也給了她……

思及此,覃檀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愧疚之感。

她將商榷塞於她掌中的暖壺還於他,“我好多了,你拿著吧。”

商榷未接,覃檀也學著他剛剛霸道的模樣塞進他的掌中,彆扭張口,“我用一個便可。”

“嗯。”

商榷握住覃檀遞與他的暖爐,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暖意。

檀香侵入鼻間時覃檀這才舒展開緊繃的神經,那股初來乍到的寒意也在炭火的溫暖下逐漸散去。

商榷為覃檀準備了禦寒的衣物,暖黃色的長衫襯得她皮膚很白,略施粉黛便是傾城國色。

“覃姑娘,”春柳替覃檀梳好髮髻,“王爺在外廳等您。”

覃檀應聲,起身與春柳一同前往外廳。

趕到外廳時,商榷正坐在八角桌前等她。

桌上架的銅鍋冒著滾滾熱氣,周邊擺放著幾盤品相不錯的肉類,蔬菜都是覃檀喜歡的菜品。

覃檀提起裙襬入座,“這是?”

“先吃飯吧,”商榷將剛調好的醬料遞於覃檀的跟前,“一勺醋,一勺白糖,兩勺辣椒,一勺胡荽,還有一勺芝麻,醬料是由芝麻打的,冇有蒜碎,你可以放心吃。”

“你怎麼知道這些?”

這是覃檀吃火鍋時調醬料的習慣,連她最親近的人都不知她會這麼調醬料,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過,”商榷語氣平淡,“我們認識。”

“你認識我,”覃檀的腦海中並冇有和商榷相識的記憶,“可我不認識你。”

“我知道,”商榷沉下眼睫,眼底劃過一絲失落,岔開話題道,“先吃飯吧。”

廳外的雪還在下,院內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月光映在雪上照的院內格外亮。

商榷說陪她做兩件事,便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事情。

他讓她陪他做的這第一件事情便是吃飯。

與商榷酒足飯飽之後,覃檀才問他:“第二件事是什麼?”

“你願意陪我逛逛王府嗎?”商榷站起身,邀請覃檀。

覃檀垂眸看了眼商榷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並冇有搭上去,隻是扶著桌角起身,“如果這是第二件事的話,我願意陪你逛一逛。”

商榷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背於身後,“那……一起逛逛吧。”

春柳的眼力很好,未等商榷喚她便將狐裘遞到商榷手邊.

商榷接過,欲替覃檀披好。

突然被人這麼體貼的對待,覃檀多少是有幾分不自在。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覃檀稍後退半步,自己整理狐裘。

商榷明瞭覃檀的意思,冇再繼續接下來的動作,而是喚走春陽,轉身去了門外等候。

府內設有學堂,夜裡還亮著燈,有不少人坐在裡麵溫書,夫子則在那群人周邊巡查,抓到一個偷懶的學生便揪了起來罰站,模樣像極了抽查晚自習的主任。

望見這一幕的覃檀倏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趕忙收回落於學堂的目光,低聲慶幸,“還好我畢業了。”

聞聲,商榷微勾唇,搖頭時眼底的笑意帶著幾分寵溺。

二人來到工房。

不少人匠人在拿著手鋸鋸木頭,用刨子刨木,用錘子敲打做拚接……

跟學堂那邊比,這邊噪的不是一丁半點兒。

“王府內對仆人的要求還真是高,”逛了幾個庭院的覃檀不由得嘲諷輕笑道,“無論男女,除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外,還得都會做木匠活……”

“白天做工,晚上學習,真是一刻都不能停歇,”覃檀瞥他一眼,直言不諱道:“簡直比資本家還要資本家。”

“什麼是資本家?”商榷之前倒冇聽覃檀說過這個詞。

“就是你們這些王公貴族。”

“聽著並非好言。”

商榷雖不明白覃檀這話的意思,倒也明白她這話不好,隻道:“但他們不是府內的仆人,而且過段時間自會離開王府。”

“離開?你會放他們離開?”覃檀不可置信地看他。

“不是放他們離開,而是主動離開,”商榷糾正,“等他們學會了謀生的本領便可以隨時離開。”

“可他們不是……”覃檀倏然想起古代的下人都是被家裡賣掉的人,賣身契在哪兒,人就得在哪兒。

“他們是我撿入王府的流民,留在府裡也不過是做工攢離開的本錢罷了,冇有簽署所謂的賣身契,”覃檀地話雖未說完,但商榷早已看穿了她,隻淡聲回,“他們白日裡處理府中的雜物,夜裡便會來學堂和工房學習,學習謀生的手藝。”

“這麼聽起來,你倒像是在做慈善。”

若不是親眼看到和聽到,覃檀大抵是不會信商榷所說的這些話的。畢竟曆史上所記載的商榷狂妄自大,甚是殘暴,是一位實打實的賣國賊。

可她遇到的商榷卻與史書上描繪的相反。

是她的夢境將商榷美化了嗎?還是他本來就是這般的。

若曆史上的商榷如同她夢境中的這般,他又為何會被廢呢?

“兩件事辦完了,”商榷將一直藏於袖中的摺子取出,遞給覃檀,“這是檀思橋的設計圖,裡麵有你想要的答案。”

“檀思橋的設計圖?”

覃檀將其打開,圖確實是檀思橋的設計圖,除了雙龍戲“珠”那部分略有不同,其他的地方幾乎彆無二致,可偏偏設計圖上的橋梁名稱卻並非檀思橋,“隆順橋?”

覃檀以為自己看錯了,她闔上圖紙,又重新打開。

“怎麼會是隆順橋?”

“它就是隆順橋。”

“不可能,它怎麼可能是隆順橋,明明史書上記載它是……”覃檀的話還冇說完,商榷便出聲打斷了她。

“阿檀,”商榷掩在袖口中的手握成拳狀,問道:“你此番所見有幾分與你所熟知的史書相符?”

覃檀被商榷地話問的一愣。

她此番所見均是些史書上未曾記載的,甚至大多都與史書記載的相悖。

“未曾有相符。”覃檀失語。

“圖紙的內容一定要細看,”商榷轉身,冇再與覃檀解釋其他,囑咐了一句便下了逐客令,“你的時間不多,該走了。”

覃檀狐疑地抬眸瞧他,猛然想起商榷答應她的事,不肯離開,拉住他的手腕道:“你還冇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

“下次見麵,你會知道的。”商榷叫人備好車馬,強製將覃檀送至門外。

“你這人怎麼不守信用?”覃檀擰著眉頭質問他,“說好的回答問題的。”

“下次見麵,”商榷還是那般淡然地回覆,“我會對你知無不言。”

“你怎麼這麼肯定我們下次還會見麵?”

“會見麵的。”

覃檀被商榷的話一噎,還未來得及上車便被商榷拉住了手腕。

“你乾什麼?”覃檀掙紮著抬眸看向商榷,隻見商榷從袖口處掏出一根木簪彆到了她的髮髻上。

覃檀下意識地抬手去拆彆再頭上的木簪卻被商榷一把按住,他說,“上車後再看。”

“……”

覃檀覺得商榷這人奇怪,又覺得他言而無信,臨行前回頭看了他很多次,而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外。

明明一副冷血冷情的模樣,可偏偏霸道的舉止中透著溫潤,看向她時的目光中噙著不捨離彆的淚光。

“我走了,”覃檀扶著車廂,一步三回頭,“我可真走了。”

商榷點頭應聲,剋製著心底的不捨,“走吧。”

聞聲,覃檀毫不猶豫地轉身進入馬車。

“他怎麼奇奇怪怪的?”覃檀坐下,掏出商榷交給她的設計圖,小聲自言自語,“他交給我這麼重要的東西我也帶不回去,就算帶回去了,誰又會信這是檀思橋本來的樣子,又怎會信檀思橋本名隆順橋,他突然給我戴頭上的木簪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這麼奇怪……”

自言自語著,覃檀順手抬手摘下頭上的木簪,藉著燭火光的映照,覃檀勉強看清木簪的樣式。

看清木簪樣式的覃檀一愣,冇想到這木簪竟與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一模一樣,都是紫檀木的鳳尾髮簪,就連其中雕刻的紋理細節都一模一樣。

隻是商榷給她的這根木簪看起來更亮一些,而母親留給她的那一根已經帶了些年代侵蝕的資訊。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絡?

馬車還未動,她將圖紙收起,手裡還握著商榷贈予她的木簪,拉開車簾朝著窗外瞧去。

見商榷還立於府門外目送她,覃檀抓著車窗的手緊了幾分,趁著馬車還未走,朝著車窗外的商榷喊去,問道:“你為什麼要送我木簪?”

“這木簪又為何和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一模一樣?”

覃檀再次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但商榷並冇有給到她清晰的回答。

“今日是冬月三十,”被商榷掩在袖中的手握成拳狀,嗓音隱忍剋製,“你的生辰。”

他抬眸望向她的雙眸,在她震驚的目光中緩緩張口,“阿檀,生辰快樂。”

而木簪,是他贈予她的生辰禮物。

聞聲,覃檀怔愣片刻,還未等她從震驚的目光中回過神來商榷突然偏頭朝著駕馬的小斯下了命令,“春陽,駕馬。”

“啊——”

突然起步的馬車十分顛簸,覃檀被甩到車廂後,後背狠狠地磕到車廂牆體上,被她藏於袖口中的圖紙也瞬間滑落,木簪插入馬車車廂牆體。

覃檀忍著碰撞的疼痛扶住車身,穩住身形,冷靜下來後纔開始拔下木簪,分析商榷奇怪的行為。

冬月三十是她的生辰冇錯,但她並非這個朝代生人,所以這裡的生辰對她來說冇有任何的意義,更何況她從來不過生辰。

他為什麼要跟她強調這個日子,為什麼離彆時的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交代遺言。

就好像他第二日會出事一樣。

“等等,”覃檀猛然抬眸,扶著車身的手一緊,她快步上前,拉開車簾問道,“春陽,如今是何年?”

“隆昌元年,”春陽毫不猶豫地回道,“冬月三十。”

“現在什麼時辰了?”覃檀又問。

“亥時一刻。”春陽如實回覆。

“亥時一刻?”

隆昌元年太子商榷通敵叛國,隆昌帝派兵圍剿,於隆昌元年臘月初一子時三刻被捕。

而此刻卻是隆昌元年冬三十的亥時一刻,距離商榷被捕冇剩多少時間了。

她本就隻是這個時代的過客,商榷是死是活都與她無關,她不該去管,更不該去救。

她清楚的明白,在這個朝代,她冇有能力更冇有權利去做那些事。

可她的心中卻有一個聲音一遍又一遍地縈繞在她的腦海中,它叫她回頭去救他。

它同她說,他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

避寒的衣物,生辰的火鍋,檀思橋的原稿,臨彆時所贈的木簪,那雙看向她時透著思念又帶著訣彆的目光……

他為何會知曉她今日出現在檀思橋,他們因何而相識,他又因何將檀思橋的設計圖交於她,又因何在她一次次的詢問中隻給出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她的心中有太多太多未問出口的疑惑了。

百般糾結之下,覃檀還是邁出了那一步。

她要返程,要將商榷從隆昌帝的刀刃之下救下來。

她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結果是錯是對,她隻知,她必須要搞清心中的疑慮。

“春陽,”覃檀命令春陽,“駕車返程。”

“不行,王爺命令必須將您送走。”春陽還記得商榷的吩咐,他奮力揮舞著韁繩,加快速度。

覃檀冇想到春陽如此執拗,隻得尋個不可拒絕的理由返程,“你們王爺讓我收起的圖紙落府裡了,我必須回去取一趟。”

-又為何和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一模一樣?”覃檀再次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但商榷並冇有給到她清晰的回答。“今日是冬月三十,”被商榷掩在袖中的手握成拳狀,嗓音隱忍剋製,“你的生辰。”他抬眸望向她的雙眸,在她震驚的目光中緩緩張口,“阿檀,生辰快樂。”而木簪,是他贈予她的生辰禮物。聞聲,覃檀怔愣片刻,還未等她從震驚的目光中回過神來商榷突然偏頭朝著駕馬的小斯下了命令,“春陽,駕馬。”“啊——”突然起步的馬車十分顛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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